“八一”前夕,武警第二机动总队某支队官兵来到支队老兵刘潞家中,为他送去了节日的问候和崇高的敬意。
刘潞,这位曾在天山独库公路上默默奉献的老兵,他的名字或许并不为大多数人所熟知,但那段他亲手参与书写的修路传奇,却如同璀璨星辰,永远镌刻在了历史的天空之中。时光荏苒,它像一把无情的刻刀在刘潞的脸上勾勒出了一道道深深的皱纹,却怎么也抹不去他心中那份坚定不移的忠诚与满腔热血。
“您能给我们讲讲天山修路的故事吗?”官兵们围坐在刘潞的身旁,眼中满是期待。老兵微微一笑,目光仿佛穿透了时间的迷雾,回到了那个激情燃烧的年代。
“那年啊,我们还是一群小伙子,为响应毛主席搞活天山的号召,揣着满腔热血,跟着部队踏上了天山。挺进天山后,我们才发现那里的环境远比想象中艰苦得多,断水断粮更是家常便饭。当时部队虽然有一些装备机械,但作用和数量都十分有限。”说着,刘潞翻出一些珍藏的老照片,“这个是钢钎,这个是我们用的大锤、十字镐、铁锹、小推车、雷管、炸药,这些就是当时的开山工具。”“那时候啊,飞线施工最为危险,从悬崖上架根绳索吊着打炮眼、打导洞,在那陡峭的壁上炸出公路和便道,塌方更是屡见不鲜。”刘潞望着身边的年轻官兵,思绪仿佛又回到了当年的筑路一线。
“这是天山公路的咽喉——玉希莫勒盖隧道,它坐落在终年积雪的玉希莫勒盖冰达坂上。隧道里缺氧且极度寒冷,即便在夏天,大家施工也得穿棉袄。隧道里时常塌方,严重阻碍修建进程。我们当时的排长陈小平同志主动请缨,带领官兵用钢架支撑隧道。他带领战士们将10多米长的铁轨用电焊焊接住各处尖头,再用大锤将撞木打进岩层支撑起来,然后出渣、挑梁,重新支撑。使不上劲,就用肩膀扛,用头顶。可以说这段隧道是战士们用生命铸就的。”讲到此处,老兵刘潞沉默不语。
“刘老,我们部队现在条件好了,装备技术先进了,如今的推土机、装载机、挖掘机功率大,在高原地区也能作业,部分装备还能远程遥控……”一位年轻战士打破了宁静。“可以远程遥控机械?”刘潞顿时坐直了身体,“当时若是有这样的装备,我们能少牺牲多少人啊……”
“那年冬天,雪下得很大,我们在哈希拉根隧道修理贯通便道时,副营长杨虎成就被突然袭来的雪崩掩埋,那得有好几万方的雪啊……”刘潞神情凝重,声音低缓,忍不住哽咽起来,“这样的同志还有很多,在老虎口施工时,连长、指导员李善国和杨福海和三名战士被突如其来的山崩掩埋,连人带机械全被埋进去,一下牺牲5个人。当时营部有个干事叫杨李文,我们眼睁睁看着他在爆破凿洞时被塌方体掩埋牺牲了。还有连长王春瑞,几天前我们还在一起开会看电影,争论谁的家乡好,没过几天,他就在清理爆破现场被碎石砸中牺牲……”
实际上,在修建天山独库公路的漫长十年中,战士们爬冰卧雪,因雪崩、泥石流塌方等原因,共有2000多人受伤致残,168名筑路官兵献出了宝贵生命,平均每3公里多就有一位英雄永远长眠在天山公路上,年龄最小的仅16岁。
“刘老,我给您讲讲我们部队现在的情况吧,这是我们最近救援任务中的新闻报道照片。”说着,一位战士将手中的照片递了过去。
刘潞缓缓翻动手中的照片,年轻战士在一旁认真解读每张照片背后的故事。“在黄山任务中,我们的部队负责王村镇前往古祝村方向南北两条道路的清障、转移群众、运输物资等任务。这是我们在转移被困群众的照片,这天晚上我们转移了42名被困群众。”年轻战士说道。
“这个是我们部队的25米长的应急桥梁,当时路基塌陷,我们20多名官兵,用了1小时左右就把它架起来了,完成加固任务后,可供人员、车辆临时通行。”刘潞手上的动作突然停下来,感叹道:“想当年,我们可没有这么先进的设备和技术,搭桥全靠人力和简陋的工具。那时候,一座桥可能要搭上好几天,甚至更久,而且安全性还远不如现在。”
“这张照片,是我们胜利的象征,它见证了我们成功踏入古祝村的辉煌时刻。古祝村地处偏远,沿途塌方较多,成了全县最后一个‘孤岛村’,这个村落518户大概2700人。我们把道路打通后,所有物资都能送达,他们的生活保障问题得到了解决。”刘潞听闻此言,频频点头,眼中闪烁着认可的光芒。
新一代官兵的故事,犹如一曲高亢激昂的交响乐,在老兵刘潞的耳畔久久回荡。他凝神倾听,面容上流露出柔和而欣慰的表情。或许在那一刻,他的思绪穿越时空,回到了那段与战友并肩作战、在天山之巅英勇鏖战的光辉岁月。
人是躺下的路,路是竖起来的碑。正是由于先辈们对国家和人民的深沉热爱,才铸就了这条云端天梯的蜿蜒与壮丽。而今,新一代官兵将“天山精神”镌刻于心,化作前行的动力,以实际行动继续在这条光荣与梦想交织的道路上书写新的篇章。
作者:迟晓鹏、应牧臻、霍俊宇、晋伟杰